结核病依然是人类的大敌,一种新药有可能完成一箭双雕的重任:缩短治疗时间,抑制抗药菌株。它可能成为40年来发现的第一种针对结核病的有效药物。
昏暗的灵堂展开白色死亡的阴影,
无形的腐败埋伏在门口,静候着,
跟踪他前往她阴暗居处的最后途程。
——雪莱《阿多尼》
1820年寒冷的一天,英国诗人济慈在公共马车的露天座位上受了风寒,纠缠他已久的肺结核露出了狰狞面目。回到住处后,他脸色绯红,发着高热,咳出一滴鲜红的血。曾是医生的济慈对朋友说:“我知道这血的颜色,它是动脉血。……那滴血是我的死刑判决书,我要死了。”一年后,那充满热情与诗意的生命在26岁上结束。挚友雪莱为他写下哀挽的长诗《阿多尼》,而雪莱本人也染有结核病。
济慈死于工业革命后欧洲第一次肺结核发病高峰期。19世纪的许多文学家和艺术家患有结核病,包括肖邦、契诃夫、史蒂文生、勃朗特姐妹。病人因为严重贫血而脸色苍白,日渐瘦损,结核病因此被称为“痨病”(phthisis,源自希腊语的“消耗”)或白色瘟疫(与中世纪的黑死病相对照)。这样的症状与当时的审美风气相互影响,使结核病一度被与年轻、纯洁、热情、忧伤和才华联系起来。1852年小仲马的小说《茶花女》与1896年普契尼的歌剧《艺术家的生涯》中,女主角都死于肺痨,疾病与她们受挫的爱情紧密交织。与济慈和雪莱同时代的诗人拜伦希望自己死于肺痨,因为这样女士们会说“看看可怜的拜伦,他弥留的样子多么有趣!”
然而结核病并不有趣。美国一位流行病学家在1849年写道:“一种疾病要为1/7至1/4的死亡负责,任何与此有关的事实都不有趣。”一种疾病在21世纪仍然每年夺去数百万人的生命,这丝毫不有趣、不浪漫,有的只是残酷。